机。 她备受煎熬。 他表情有瞬间变得专注而克制,眼里多了层更深更深的东西,烧纸变作的灰烬,在他们身边飘散,飞旋。 他说:“十年了,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。今年,是你陪我点路灯了。” 莫名其妙地,她眼眶中的泪,一瞬间掉了下来。 她忽然想起每年,梁西岭也会陪她点一次路灯。 梁建忠不在,爷爷奶奶年纪大了,很快就会彻底老去,这个世界上的亲人,好像就只剩下她和梁西岭。那种感受,没有体验过,无法懂。 陆承风一直是个很重情的人,秋家陪他点过的那一次路灯,够他记一辈子了。 然而烟雾蒙蒙,那两滴泪,很快滴落进火堆中,被吞噬消失不见。 他们沉默着扔纸,点纸。 路灯一直蜿蜒至村口,再往前,他起身,看了眼黑黢黢的野路,不肯走了。 “就到这里。” 云挽记得自己家里那边,是要一直点到村子外,靠近坟边的,略微诧异道:“不出去了吗?” 他情绪难辩:“不出去了,就在这,我们回去。” 她指尖微微一顿。 差点忘记他是让她待在这里的,还不能出去。尽管她说这话,不是想表达自己要出去,但或许他会错意了。 她没再挣扎,跟着他慢慢回去。 夜里海风吹在身上,很凉,她顿了顿,鼓起勇气:“我可以给我哥哥打个电话吗?” 他停下,不声不响看她。 云挽说:“这么多天,我有点想他。” 陆承风垂睫,最后把她手机给她:“打吧。” 她的手机,他竟然一直带在身边。 云挽也没再多纠结,接过手机,拨打梁西岭电话。 然而梁西岭应该是晚上有事,电话一直没拨通,她就给梁西岭发了消息,说自己今晚点路灯了,最近天气不好,让他工作别太辛苦,注意身体。 发完,她又把手机还回去。 陆承风很久没接。 他说:“你不是不喜欢我这样对你吗?” 云挽也微微愣住,风将她碎发吹乱,她低下头,最后轻声说:“我是不喜欢。” 将手机放在他手心,慢慢往前走了。 他把她带回屋子,让何婶过来照顾,亲自给她做了顿饭说:“我去村头吃,晚上回来,那边男人要抽烟,就不带你去了。” 她点点头,小声说:“好。” * 那天晚上,她睡得很早,也是莫名很困。洗个澡上床,没过多久,就睡着了。 然而半梦半醒间,很突然地,她竟然闻到一股火焰炙烤的气味。起初云挽没在意,以为是做梦。 紧接着,无边的烟雾飘进来。 她心中警铃大作,意识到不好,周围已经变成雾茫茫的一片红海。她慌忙起身,扶着肚子想下楼喊何婶。到了一楼,刚想说话,却模糊在烟雾中,看见几道人影。 云挽睁大眼睛,被阵大力从身后捂住脸。 她顷刻间失去意识。 再睁开眼,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。 她脑袋很晕,脖颈也很痛,混混沌沌醒过神,第一眼看见天花板上悬着管吊灯。 灯光非常刺眼,是老式的设计,屋子里充斥着一股霉味。 她连忙挣扎着爬起,黑夜从窗外涌入,已经听不见浪潮声。这间房子无比森冷,她缩在角落,心里惊疑过后,就是无止尽的慌乱。 是谁把她弄晕了,这又是在哪里。 她不知道。 她甚至不知道对方目的是做什么。 然而她正胡思乱想,片刻后,房间的门却被打开。 云挽惊惧地转头,向门边望去。 昏暗的光线拖长了那道身影,来人身量颀长,容颜清冷。他把玩着打火机,微弱的火焰在指尖跳跃,和记忆里竹林的画面,渐渐重叠。 袁正松站在门口,望见她醒,粲然一笑:“嫂嫂,你让我好找。” 第46章 承风“挽挽。” 突如其来的声音,让云挽吓了一跳,然而他的出现,又仿佛情理之中。她十指深深陷进被褥,不自觉声音微抖:“你想做什么。” 袁正松唇角溢出丝弧度,单手插进口袋,慢慢地踱步过来,脸庞凄凄森然,在黑暗里尤为恐怖。 云挽抓着被褥的指尖泛白,他靠近,她心中的恐惧和紧张,便不安地成倍增长。 然而袁正松格外镇定,他弯腰,床铺轻 微塌陷,望去的神情复杂又平静:“嫂嫂,你觉得我能干什么?大哥最近手笔真大,砸了我的场子,还找条子封了我的会所,我不过贪了他几个厂子,他至于?” 他语气里透着森森寒意,逐渐逼近:“做人留一线啊,是他不仁,那也就别怪我不义,他这么毁我,想让我名声扫地,那我把他女人抓回来泄愤,你也是可以理解的?” 云挽瞳孔猛缩:“泄愤?” 他轻声笑道:“嗯,怎么,嫂嫂害怕了?” 她眼瞳里除去恐惧,染上星星点点斑驳的错愕。她听得懂袁正松是什么意思,陆承风砸了他场子,让他在闽南这块地丢了面子,他想要把面子找回来。 别的方法都难,都费心力。然而也有最快的方式,就是抓他女人回来报复。 手段下作,然而效果显著,成效也快。毕竟一个男人要是连女人都保护不了,他在哪里立足,都会沦为笑料。 袁正松不是陆承风那样的人,只要能报复,他根本无所谓手段的高低贵贱。 其实云挽之前,是听说过类似的事。 有次陆承风晚上喝酒,席间有某位二代,家里政商都通着天。 这位祖宗蛮横跋扈,被家里宠坏了,在宴会上酒过三巡,竟然吹嘘起自己当年“勇事”。 他说以前进会所嫖,包了个公主。其实这种事,在二代圈屡见不鲜,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,甚至习以为常。 然而那次倒了霉,正好遇见条子查封。二代本来搬出自己老子,心想这身份,这名头,搬出来谁敢查办,还不得乖乖开后门,放他溜出去? 结果那次来的支队里,有个挺刚正不阿的警察,做人板正。不管助理怎么给他使眼色,拿上面人身份压他,他就像是听不懂一样,不听不看不解释,根本不搭理。 二代没法,被关进去蹲了,后面家里人打招呼来捞,才把他捞出来。 这件事瞬间成为他圈子里笑料:“瞧瞧,他什么背景,那警察什么背景?这种显赫身份,还能被一个贫民窟爬上来的小警察办了?算哪门子事,真是笑死人了。” 传开了,圈子里暗地里笑了他好几天。 二代实在咽不下这口气,暴跳如雷,出来后第一件事,就是找人把那警察家里妹妹和老婆绑了。中间过程没说,总之,逼得两个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