线绷出锐利而清晰的弧度,额头有薄汗顺着鬓角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。 他从嗓子眼里吐出话,语气狠得像在威胁,“打够了吗?” 知花裕树讨厌被威胁,“没打够又怎样?” 琴酒抽了一小口冷气,沉默了下,手指从不再流血的手臂移开,按了按肋骨,仿佛是在估摸还有几根能供他打。 知花裕树:“……” 自己下的脚自己知道轻重,换作一般人,挨了他这一脚起码得躺上几个月,琴酒居然还能如常跟他说话,只有呼吸略显紊乱。 最可怕的是,他爽到了。 伏特加,你知道你大哥会被这样爽到吗? 知花裕树不懂别的,只知道普通平静的生活要从远离疯子变态开始。 他把琴酒的伯莱塔放到一旁的桌子上,啪的一声,惹得琴酒抬眸看过来。 自下而上的角度,知花裕树的轮廓被头顶的光勾出一道边,唇瓣被弄得红肿,水光闪烁,素来清冷的脸因此生出艳色。 他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银行卡,一起拍在桌子上。 琴酒迅速从地上起身,顾不上肋骨和手臂的伤,按住知花裕树即将收回的手。 “这是干什么?”他咬牙问,冷绿的眼眸投下森然目光。 知花裕树平静地说:“把你的卡还给你。我记不清花过你多少钱,只能尽量还上去,希望你不要介意。” 这些本来是打算还给他当陪葬品的,现在也算是还回去了。 知花裕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。 琴酒此时才开始觉得伤口疼了。 “不需要,给你的就是让你花的。”他顿了下,“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,这次会再多给你一些,我还有很多现金流。” 知花裕树笑了,“你花钱来享受我的身体,是把我当成男……” “闭嘴。” 琴酒生气了,或者说是愤怒。就算是被追杀的叛徒逃掉,他都没有露出过这么阴沉恐怖的表情。 知花裕树别开目光,“……我不说了。” 他动了动手指,“请你放开我的手指,我没有在生气。” “把卡收回去。”琴酒冷淡道,伤口处传来尖锐的疼痛,提醒身体主人要尽快处理一下,但此刻这些东西显然不能夺回琴酒的注意力。 他紧攥着知花裕树的手腕,虎口被腕骨硌着,传来一种区别于身上伤口的绵延钝痛。 知花裕树再次看向他,语气和目光都平静而冷淡。 “琴酒,我没有生气,我原谅你的冒犯,只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,你把伏特加叫回来照顾你吧。” 他垂眸看了眼,“你身上的伤需要人处理。” 知花裕树一点一点强硬地去扯琴酒越来越用力攥住他手腕的手指,像被强力胶粘上了似的,扯不开。 “疼。”他微微皱眉。 这下对方下意识松开一点力气,知花裕树趁机挣开。 皮肤磨红了一片,还沾着琴酒的血。 琴酒看着带着他的血和吻痕的清冷少年最后瞥了他一眼,漠然转身离开。 没有再拦。 他觉得知花裕树肯定是在生气。对知花裕树而言,要接受这种感情确实很困难,琴酒也承认自己今晚做得有些过火。 一开始没打算进行到这样的地步,或许是酒精真的麻痹了几分神经。 这些卡他会再次交到知花裕树手中。 他会把自己所能给的一切都给他。 他知道知花裕树信奉礼尚往来,只要他给得够多,对方就永远还不过来。 别想甩开他,同他划清界限。 他会得到知花裕树。 哪怕是尸体,数十年后,也要和他葬在同一个棺木。 …… 知花裕树躲了起来。 他用假身份开了个房间,昏天黑地地躺了几天,什么也不想,组织那边暂时也没有任务,醒来就看看电影打打游戏。 在先知之魂那里问到的下一个宝物出没时间是下个月,还有十来天,暂时废几天也没有关系。 电脑坏了要重启,人坏了也是一样。 角色被怪物杀死,读档的间隙,知花裕树问系统:[你那里有道具能帮人清除或封锁记忆吗?] 系统停了好一会儿,才像刚睡醒似的回道:[封锁记忆的道具吗?没有,你没有要求我给你用过。] [哦。] 系统说话好奇怪,不过知花裕树本来也是随口一问,不在意地继续新一轮游戏。 系统忍不住问:[现在的记忆让你很痛苦吗?] 它只是一只统,并不能完全理解人类的感情。 面对系统,知花裕树坦诚道:[我不知道。] [一开始的时候真的非常生气,我把他们当朋友,他们却在想这些事,我真恨不得马上杀了他们。] 系统奇怪:[那你前几天为什么不杀了琴酒?] 知花裕树沉默了下,[我不知道。] 系统:[你舍不得,小树,你总是很容易心软。] 知花裕树:[我没有。] 系统:[嗯,你说没有就没有吧。] 知花裕树:[……] 莫名有点生气。 [无论有没有,反正我已经决定过回孤狼的生活了,以后这些人再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。] 系统察觉到知花裕树不开心,连忙哄道:[嗯,誓死拥护莱蒙陛下的决定!] 知花裕树高兴了,[好,那就退下吧。] 游戏打到一半又卡关了,知花裕树接到了来自雪莉的对话。 对方开口就问:“你和琴酒怎么了?” 知花裕树装傻,“什么怎么了?我和琴酒先生只是关系一般的普通同事,我们之间没有什么。” 他端起茶杯战略性喝水。 “你居然愿意叫他的代号了?”雪莉从窗户往外探了探头,才想起这里是地下室,看不出来太阳是从哪边升起的。 她手里拨弄着几张卡,这是被吓得哆哆嗦嗦的安保人员三村凉真送过来的。 “琴酒莫名其妙往地下医院这边扔了几张卡,还让三村先生转告你‘再敢退回去,就把医院里的人都杀了’,我看了下,每张卡里的钱都是千万起步,到底是怎么回事?他把你睡了,在道歉?” “咳咳……睡……那当然没有,”知花裕树放下茶杯给自己顺气,“雪莉,你怎么知道……” “我怎么知道琴酒在打你主意?很明显吧,我研究多种口味的营养液经费就是他给的……哦,他威胁我不让我告诉你,请你假装没有听到。”雪莉说,“改良营养液根本用不着太多钱,不过我讨厌琴酒,所以故意虚报了很高的价钱,然后拿那笔钱买了几个芙纱绘的包。” “……” 知花裕树沉默了几秒,有那么一点手足无措。 “他、他可能就是钱太多了,乱撒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