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瑾哥哥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,又来问我做什么?”她又捏了捏眉心,“这几日劫匪攻占了清河县,我整日提心吊胆,担惊受怕,未曾有一刻睡好,气色都不好了,此去京城需好几日路程,瑾哥哥,我累了,我先睡一会,到京城了叫我。” “好,阿瑶便好好睡一觉,千万莫要累着。” “等等,那是什么?”突然,季明瑶皱起眉头,看向地上被陆文瑾撕破的那个扇套,“这是我小时候不懂事才绣了那个玩意儿送给他,难为他还一直留着。” 陆文瑾皱眉不悦,刚要发作,却见季明瑶从地上拾起扇套,又吩咐荣升揭开手中的红纱灯笼,将那扇套付之一炬。 那扇套本就是丝绸所制,遇火则燃,很快便燃烧殆尽。 “不要啊!阿瑶。”齐宴身心俱伤,身上无一处不疼痛,整个人痛苦的都快要碎掉了,可季明瑶的眼神绝情,并无半分留恋。 “既然我已经答应和瑾哥哥回去,便不该留下这扇套让瑾哥哥误会。至于他,瑾哥哥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。但我不喜闻血腥味,瑾哥哥需得让此人离我远些。” 她嫌弃的捏着鼻尖,“我看他伤的这般重,恐怕搞不好会死在路上吧!” 陆文瑾试探般地问道:“难道阿瑶舍不得他死?” “不,只是死在半路上晦气。瑾哥哥,咱们走吧!” 陆文瑾冷笑道:“既如此,便将这书呆子扔在这儿,这清河县都是劫匪,想必他也活不成了。” 季明瑶暗暗松了一口气,又赶紧催促道:“瑾哥哥还是快走吧!这清河县到处都是死人,我是一刻都不想再多呆了。再说若是那些劫匪追上来,恐会对我们不利……” 陆文瑾道:“不会的,他们不敢……” “为何?”季明瑶问道。 陆文瑾遮掩一笑,“没什么,阿瑶别多问。” “不是累了吗?我来替阿瑶按按吧?” 季明瑶乖巧地点了点头,“好。” 陆文瑾坐在马车上,握着季明瑶的双肩,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。 季明瑶却无法放松,心想陆文瑾竟和劫匪有关系,难道镇国将军和长公主居然和劫匪勾结?可镇国将军手握兵权,长公主坐拥巨大的财富,难道是想利用这劫匪起事。 陆文瑾原也不知到清河县会遇到劫匪,正在苦恼不知该如何救出季明瑶,可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劫匪大当家,是他的表叔,叛王之子裴寂。 昔日,永王叛变,被抓捕入狱,今上念其兄弟之情,便免了一死,将他永远关押在地牢之中。 永王入狱,听说长子裴寂也自刎在家中,没过两年,永王的小儿子南下死在山匪手中,小女儿得知兄长死了,更是从此一病不起,不到一个月便病故了。 没想到裴寂还活着,而他还以为知晓了裴寂的这个秘密,裴寂不会留活口,但裴寂对他十分客气,还说愿意帮他寻到季明瑶后,送他们平安出城。 陆文瑾轻轻按着她的肩膀,温声道:“阿瑶怎的如此紧张,放松些。” 季明瑶因陆文瑾的触碰,本能地感到不适,当他的手移至她的腰间之时,季明瑶浑身紧绷,手紧握成拳。 陆文瑾只是按了两下,便移开了。 季明瑶笑道:“感觉好多了,不用再按了。” “慢着。” 季明瑶心中紧张,以为陆文瑾要翻脸。 哪知他却道:“这没睡好的话,恐会头痛,我再替阿瑶再按按头部。” 他将季明瑶头上的簪取下,轻轻地按着头部的穴位。 季明瑶不禁在心中冷笑,还说什么相信她,原来陆文瑾不放心,假借按摩来搜她的身。 担心她藏了什么利器毒药? 陆文瑾果然奸滑至极! 她确是藏了毒,只不过上马车时,她便下了毒药,陆文瑾非要纠缠她,她便一包毒药将他送上天! 陆文瑾温柔说道:“好了。” 季明瑶起身为陆文瑾倒了一盏茶,递到他的唇边,“瑾哥哥辛苦,请喝茶。” 她很是怀疑陆文瑾是不是有什么变态受虐倾向,一边怀疑她会对他不利,会杀他,一边却又要娶她。此人心里该有多扭曲! 陆文瑾却将那茶盏放下,“我要阿瑶这盏茶。” 季明瑶转动手里的杯盏,故意将印在杯盏上的唇印给他看。 “瑾哥哥,我这新买的唇脂好看么?” 陆文瑾见白瓷杯盏上印着的唇印,又见季明瑶那饱满的唇瓣水光潋滟,红艳娇妍,体内窜起了一阵邪火,只想将她抱在怀中,狠狠蹂躏一般。 只见季明瑶拿出一盒唇脂,“瑾哥哥,你可愿帮我涂唇脂?” 陆文瑾打开唇脂,一阵幽香扑鼻而来,他用手指沾了唇脂正要涂抹在季明瑶的唇上。 马车骤然停下。 车身剧烈地震荡。 一支箭破空而来,穿透被风卷起的车帘,直逼陆文瑾面门。 陆文瑾狼狈侧身躲过,那支箭牢牢地钉在他身侧一寸之地。 他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。 此人的箭法简直到了恐怖的地步。 而车帘被掀开,陆文瑾便见到那骑着战马,带着金色狐狸面具的男子。 透过那狐狸面具的那双眼睛,他像是在哪里见 过,只觉得无比的熟悉。 “放开她!” 第43章 一个时辰前,裴若初赶到清河县,但见城中火光滔天,远远便传来了劫匪的厮杀声和城中百姓的惨叫声。 这两日,他日夜不停地往回赶,因内心的恐惧和紧张,他的手始终缠紧缰绳,生生将手掌缠出一道道鲜红的血痕,麻绳陷入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落。 慕风紧张地道:“殿下,您的手。” 裴若初却毫不在意,“想办法找到慕晴。” “是。” 慕风从未见过太子殿下这般忧心的模样,他仍是身穿那件属于小倌的月白绸衫,气度儒雅似月下仙人一般,只有慕风知晓他那双噙着笑意的眼中满是戾气,那双冷眸幽深似寒潭。 很快,派去寻找慕晴的暗卫回来了,还带来了从城外河道中捞起来的一盏河灯。 裴若初将那花灯拆开,内侧夹了一张字条:望县和醴县叛变,季娘子被陆文瑾带走了,临走时还顺走一包毒药。 在季明瑶出去后,慕晴才发现毒药不见了,这才明白原来季明瑶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救出齐宴,而是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去的。 那是一包鸠毒,世上最毒的毒药。 裴若初的眼神彻底冷下来,“看来孤太久没见那好外甥了,每一次,他总能给孤带来不一样的惊喜,他竟敢动孤的人!” 裴若初敛去唇边的笑意,眼神变得冷厉。温和惯了的人,突然露出那般神情,就好似换了一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