逆而得意的神情。 大家关起门来说话,问她跟谁过夜。 起初还耐心地问,后来厉声逼问。视她如珍宝的母亲声嘶力竭,甩了她一巴掌。几个嫂嫂都哭了,求她快说。她是要当太子妃的啊,皇上和父亲已口头定下婚约,怎能婚前失贞? 她顶着巴掌印,抿着唇,不吭声。 文茹郡主捧起女儿的脸,怀着一丝侥幸,轻声问:“你是不是跟太子在一起?” “我跟皓王,私定终身了。”叶小妹终于开口,淡然环顾众人,“太子阴沉沉的,我跟他聊不到一块去,我喜欢皓王。” “造孽,造孽啊……”文茹郡主瘫坐如泥,泪流满面,“等吧,等你爹回来。” 叶小妹禁足闺房,一封绝密家信急递重云关。 她知道自己引起了一场风波,但那么多人挡在她前面呢,定然没事。 她不谙世事,没挨过打,没吃过亏。快马连驿而来的荔枝,普通人尝一颗已是福气,她却喂猫。极品丝绸,是她的擦脚巾。 有几个匠人,专为她打首饰。有几个裁缝,专为她裁衣制靴。她还有花匠,饲猫匠。她的车夫和婢女,穿得比别人家公子小姐还漂亮。皇子陪她游园,皇帝见了她也和蔼。 一切,都给了她一种错觉——她把握了命运。 当她幻想与情郎双宿双飞时,她爹跑死了几匹马,终于赶回家中。她没见到他,不过,隔着重重庭院,她感觉得到他的怒火。 她的侍婢全被赶出府了。 她这才明白,自己出生时,爹欣喜若狂,不是因为他喜欢女儿。而是因为,他终于能做太子的老丈人了。 在叶霖回家前,这桩丑事就这么捂着。像糊了的菜,闷在锅里。都闻得到糊味,但不知那菜糊成什么惨状,只等他回来,去掀锅盖。 休整一夜,叶霖入宫面圣。 君臣先谈公事,后谈情谊,又一起写青词,和乐融融。最后,叶霖阴沉着脸,委婉地掀开了锅盖。 那糊味霎时将齐帝呛得面红耳赤,面向近侍,暴怒道:“召皓王入宫!不,把那个孽障绑来见朕!” 叶霖沉默着,两腮紧绷如鼓,没说些“陛下息怒,保重龙体”的话。 他竭力掩盖愤怒,不想御前失仪。如果与爱女通奸的是随便哪家公子,他会毫不犹豫宰了对方。但他不能宰了皓王。 “万万不能绑着来!”俞贵妃慌张地冲进殿里。 后宫女眷不能随意来前朝,但她必须来与儿子打配合。叶霖一入宫她就知道了,也琢磨好了说辞。 她用余光窥视叶霖的脸色,道:“顾全体面要紧。陛下把皓王绑来,别人见了难免乱猜乱说,有损皇家和叶大将军的颜面。” 齐帝叹气,改口不必绑了。又命人去请太子。随后严厉斥责女人,跟皓王一起欺瞒自己多日。 “皓王不是有意瞒着陛下。”俞贵妃嘤咛一声,双膝一屈,泪珠也随之滚落。华服摊了一地,凄艳如行将败落的牡丹。 “多日前,他就告诉臣妾了,说和叶姑娘情投意合,情不自已,想求陛下赐婚……臣妾说,会转达陛下。可臣妾夙夜辗转,始终难以开口。生养了这么个孽障,我惭愧啊!陛下,要怪就怪臣妾一人吧……明天臣妾就削发为尼,呜呜呜……” “赐婚?朕想赐死他!”齐帝咆哮,“叶姑娘是太子的未婚妻,朕和叶爱卿已有约定!” “约定?臣妾和皓王都不知情啊!” 叶霖鹰隼般的眼眸冷冷斜睨女人,嫌恶一闪而过。她唯一的兵器,就是皇帝的宠爱,无往不利。 她处心积虑,把天下万民的帝王拖进她打造的“小家”里,跟她和她儿子过成一家三口。唉,温柔乡,英雄冢。 “唉……”齐帝烦躁踱步,终于还是抢步上前,扶起心爱的女人,“叶爱卿还在,哭哭啼啼成何体统,先退下。” 俞贵妃非但不退,反倒谦恭地与叶霖搭话:“叶大将军,让你见笑了。开了门,你是皇上的臣子。关了门,你是皇上的表兄。一家人不说两家话,此事一定会妥善解决。” 先来的,是太子,身后跟着他的总管太监。 寥寥几语,夏小满就全明白了。什么两情相悦,情难自禁,都在粉饰一个卑劣恶浊的事实:皓王诱奸了叶姑娘。 二十多岁的浪荡子,和十七岁的深闺千金,不是诱奸还能是什么? 夏小满眼前发黑,阵阵耳鸣,仿佛和叶小妹有婚约的是自己。他偷瞄太子的脸色,冷若冰霜。 叶霖则满怀歉疚,反省自己教女无方,宠溺过度,致使她任性妄为。 “我不在意。”尹北望的语气淡如无盐的汤,“小妹年少无知,该容许她犯错。我不在意,真的。” 众人讶异于他的宽容。 夏小满知道,这是太子的真心话。 但是叶大将军在意啊,夏小满一直记得叶贵妃对他的评语:这辈子就为一张脸活着。他不可能将失贞的女儿嫁给太子,然后终生矮女婿一头,被对方借此拿捏、打压。 罪魁还没到,夏小满就洞悉了这场风波的结局——叶小妹与皓王比翼双飞,而太子失去了渴望已久的屏障。没有其他结果,否则俞氏会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。 他恨得牙痒,恨不能生啖皓王的肉,还有在背后撺掇的女人。若非俞氏怂恿,皓王绝对不敢。 磨磨蹭蹭,肇事者终于上殿了。 “儿臣恭请圣安。”皓王低垂着头,和齐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上闪着不安。 “混蛋!孽障!”齐帝一脚踹翻儿子,踢球似的一路踢打到殿外。皓王顺着石阶滚了下去,齐帝还不解气,霍然拔出御前侍卫的佩剑,就要替天行道。 不过,他的动作略带迟疑,同时瞄着侍卫们。后者立即阻拦,有的搂胳膊,有的抱腰,嚷着皇上保重龙体。 “都别拦着,朕要砍了他!” 俞氏也哀泣,说尽管砍,这样的儿子她不要了。 这场有声有色的表演,足足持续了一盏茶的工夫。尹北望一字未说,垂眸而立。 终于,漠然旁观的叶霖阔步上前,劈手夺剑,丢还侍卫,屈膝道:“皇上息怒,皓王爷错不至此,待关起门来从长计议。” 身为臣子,还能如何? 第265章 死里逃生 “皇兄,别气坏了身子!”齐帝一母同胞的弟弟顺王也来了,跑出一头汗,赶来救场。 顺王自小斜视,读书都看不清字,不是从政的料。与齐帝从无利益之争,关系也就格外亲密,说话也有分量。让皓王提前找这位二叔求助,也是俞氏的主意。 劝了片刻,齐帝找够台阶,不再对儿子喊打喊杀。 回到殿内,皓王跪地真挚道:“我和小妹,是真心相爱。父皇尊崇道法自然,人与人的情愫,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