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” 苏成德哎呀一声,双手插袖眺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,语气焦急万分,神态却无比欣慰:“宗大人怎的如此莽撞!陛下安危固然重要,但这么急匆匆地走,还有好多东西没带上怎么行,快快快,你们几个先随我去准备仪仗,可不能丢了皇室的颜面!” 副官恍然大悟:“苏公公说得极是。” 于是高高兴兴地招呼上一群兄弟,开始慢悠悠地准备东西去了。 殷祝本来还指望着这群人能拦一下,没想到连苏成德那老小子都开始跟他使心眼子了,他翘首以望半天,后面一个人都没追上来——怎么,这个时候,他们倒是不担心地动了是吧? 再想想这些日子他干爹态度莫名其妙的冷淡,和对他的避而不见,殷祝心里一股无名火蹭蹭往上窜。 他也不是没考虑过,可能是因为宗策太忙了,或者是身体的原因,导致压力过大,产生了一些回避性的心理问题,自己作为恋人,理当体谅包容一些。 可是…… 殷祝委屈地想,你遇到了这些困难,为什么不愿意来告诉我呢? 难道说他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,不足以让他干爹完全信任他吗? “吁——” 宗策拽紧缰绳,让马儿渐渐减速。 殷祝闷不啃声地窝在宗策怀里,道路颠簸,他尽可能地让自己脊背挺直,不要靠在身后人的胸膛上。 尽管他的身体十分想念那种依恋的感觉…… 但不管怎么想,这件事就是他干爹做得不对! 如果宗策不跟他好好道歉的话,他以后就再也不会在睡觉前给他干爹留灯了! 宗策自然察觉到了怀中人刻意的抗拒,他颈侧的青筋狠狠跳动了两下,攥着缰绳的骨节微微泛白,但等到了安全的开阔地带,他还是逼着自己不要出于一时冲动,做出叫殷祝太过抗拒的亲密之事,翻身下马,朝对方递出了手掌。 “陛下小心。”他垂眸说道,声音低沉而克制。 殷祝本想硬气一点不搭理他,但是身下的马儿只是踮了踮蹄子,就把他吓得赶忙握住了他干爹的手。 宗策一手搀着殷祝,一手搂着他的腰,轻巧地把人带到了地面上站稳。但过程中他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——因为殷祝的腰围比刚来硝城时又减了一寸有余。 这个发现,终于让宗策把心神从连日的阴霾中抽离些许。 他仔细地观察着殷祝,青年的肤色一如既往地苍白,长发竖冠,鬓角被风吹乱,一双漆黑的眼眸正定定的注视着他,犹如滴落在雪白宣纸上的两点墨迹。 再往下,是瘦削的鼻背,还有倔强抿唇时,形状优美、如蝶翼般柔软的唇瓣…… 宗策触电似的收回了视线,不敢再多看一眼。 “看着我。”殷祝紧盯着他,命令道,“抬起头来,你想对朕说什么?” 宗策缓缓抬首,直到目光聚焦在那张令他魂牵梦绕、日思夜想的面孔上。 风兴云移,他看到那雪白的日光从天空中洒落,照得那白皙的肌肤近乎反光,或许是因为阳光骤然热烈,刺激到了眼睛,殷祝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两下,眼下细密的阴影也随之忽隐忽现。 好想吻他,宗策想。 想要舔湿他的唇,细细地吻着那瘦削的脖颈,感受着锁骨的微凉和怀中人的颤抖;想要叼着殷祝的皮肉,在他白皙的身躯上留下一道道印记;想要他在自己身下崩溃地哭泣,用发着抖的声音含混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。 他垂眸道:“陛下瘦了些。” 殷祝:“……你沉默半天,想说的就只有这个?” 他不死心,又问了一遍:“你到底为什么不肯见朕?是不是因为有人跟你说了什么?” 宗策摇了摇头。 “只是最近有些忙。”他轻声道,“陛下不必担忧,没有人来嚼舌根,策也什么都没听说。” 殷祝觉得他干爹这番话不太像是回答。 他忽然有种无力感,因为他知道有些问题不是光靠行动就能解决的,他干爹永远给不了他想要的纯粹感情,正如他做不了他干爹理想中那个内圣外王的仁君一样。 他不是尹昇,他只是殷祝。 宗策看到殷祝用那双宛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自己,瞳仁中原本倒映着的他的身影逐渐模糊,似乎是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水光,殷祝又偏开头去,修长纤瘦的脖颈上,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 但他终究什么话也没说。 两人沉默地站在暮秋的落叶上,各怀心事。 “这可能不是地动,”许久后,殷祝开口道,“派人去北屹看看吧。” 宗策:“什么意思?陛下知道内情?” “是不是除了公事以外,别的你一句话也不愿意和朕讲了?”殷祝忍无可忍道,“宗策你到底想干什么!有话就直说,别藏着掖着的!” 他很少会这么冲动直接,更遑论是在他干爹面前。 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,殷祝想。 “不是这样,策只是……”宗策艰涩道,“觉得不配罢了。” 陛下待他赤诚,屡次逾矩都宽容以对,举国上下,无人不知他宗策乃天子宠臣,就连瞧他不顺眼的政敌,也大多是因为嫉妒。 宗策还记得那日宴席上,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,仿佛在说“凭什么你就能如此好运,得到了陛下的青眼?” 是啊,凭什么? 这个问题,宗策也时常扪心自问。 是因为自己能打吗? 可世上善战者众,放眼古今,名将更是浩如烟海,能得君王重用施展抱负者,却少之寥寥。 愚钝如他,凭借着好运走到了今天,假使如出征前承诺的那样,效忠大夏,效忠陛下,肝脑涂地倒也就罢了,可他犯下那等抄家灭族的大罪,就算蒙陛下恩赦,不必连累亲朋,又怎么对得起陛下对他的信重? 就连陛下的一世英名,也要因他而蒙上尘埃…… 只是想想,宗策就觉得自己万死难得其咎。 甚至这些都还只是表面,他还不敢继续深思,陛下如今对他,究竟是恨多几分,还是爱多几分; 亦或者,无爱亦无恨,只余下满满的忌惮,和那虚情假意的逢场作戏罢了。 “不配?” 殷祝重复了一遍这个词,他这辈子也没想到他干爹这样顶天立地的人物,居然也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语来。 怒火在顷刻间烟消云散,他看着宗策,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了。 因为都是男人,殷祝很能理解他干爹的心情——没办法,这种事情,摊到谁头上那都是天塌了的大事。 w?a?n?g?址?F?a?B?u?y?e?i???????ě?n???????②?5?????ō?? 他心想,一定是归亭那庸医的药喝了许久也没见成效,所以他干爹才不愿再见他。 对,没错,一定是这样! 都说爱是常觉亏欠,殷祝之前还满